无官一身轻的赵秋谷,从此山南海北,周游四方,在诗的写作路线上,追求现实,纾民众心曲,反映生活,为社会呐喊。与其妻舅王士禛主张的“神韵说”唱反调,认为文人不能关在都城的小圈子里,而应该走出象牙之塔,进入百姓乡土的大范畴,沉积多年以后,诗词写得更有骨力,文章写得更有内涵,自成清初一家。这大概可谓“失之东隅,收之桑榆”,算得上有一个差强人意的收获。
至于那位吃挂落的洪昉思,公元1691年(康熙三十年)回到家乡。江南父老对这位没落才子,敞开怀抱,热烈欢迎。据他友人金埴所著的《巾箱说》记载,这位剧作家仍是一个乐观主义者。“往予杭州寄亭,去昉思咫尺。每风动春朝,月明秋夜,未尝到不彼此相过。偕步于东园。游鱼水曲,欲去还留;啼鸟花间,将行且竚。昉思辄向予诵‘明朝未必春风在,更为梨花立少时’之句。且曰:‘吾侪可弗及时行乐耶?’”
看来,这起轰动一时的案件,对他这个当事人来讲,并无什么罣碍。第一,书照样出;第二,戏照样演;第三,他照样受到官方、半官方、民间人士的高规格接待;第四,最主要的,就是尤侗为其《长生殿传奇》一书出版时所作序文中,所描写的那不变的“狂”,也就是他这个文人的精气神犹在:“狂态复发,解衣箕踞,纵饮如故。”